2024年4月19日 星期五

《一微塵中轉大法輪》

《一微塵中轉大法輪》 p265 講話 前分說明正報無住,即證得佛果者,不住於佛果之相。此分延伸無住之義,再以吾人依報之器界為例,闡明微塵世界雖多,非有實體,不過是因緣聚合的幻有假相,佛陀已了知器界為因緣生滅之法,因此於三千大千世界攝化眾生,不取相住著,隨緣自在。 一、微塵世界,虛妄建立 二、一合相者,不可言說。 在第十三分中說:「諸微塵,如來說非微塵,是名微塵;如來說世界,非世界,是名世界。」微塵世界的積集,不論鉅細大小,都離不開因緣和合、生滅來去的假相。此分再以微塵世界的當體全空,申明返妄歸真,不執著於器界的妄想攀緣心。妄心止息,才能像須菩提尊者住寂靜處,得無諍、離欲三昧。 一、微塵世界,虛妄建立 前分明如來法身,無去來相,又恐行者錯認,有來去者是化身,無來去者是法身,不知三身不曾隔絕,非一非異。眾生有來去相,佛則無來去,以三身無來去,顯平等之義。佛陀以三種世間:一、器世間,二、有情世間,三、真覺世間,三番會釋,依報無住,如幻如化,是虛妄所建立的假相。 經文中說:「善男子、善女人,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」,是指能修「析色歸空觀」者。如此莫大之界,碎而為塵,即使二乘天眼,也難以盡悉。極微之塵,數量難計,但微塵非實有其體。此微塵眾,緣生相生,緣滅相滅,只是假合的幻相罷了!藉器世間微塵眾之聚散,以明非一非多、無去無來之事。 所謂「佛說微塵眾,即非微塵眾,是名微塵眾」,前以碎三千大千世界為微塵的「析色歸空觀」,今再用「體色明空觀」,說明微塵非色非空之義。「佛說微塵眾」者,不過是順世俗諦而論,有個微塵眾假合之相;設以真諦而言,則一塵不立,諸法性空,生滅聚散,無有自體,是為「即非微塵眾」;設依中道第一義諦而論,則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,塵與非塵,原為一體,同是真如,假名不礙,故云「是名微塵眾」。 《金剛經註解》說:「人人身中,有微細善惡雜念,猶如大千世界微塵之多。此念無非影、響,虛妄建立,故云非微塵眾。亦因轉卻無明煩惱之心,變作慈悲無礙之智,方入空寂智解,得大安樂,是名微塵眾。」 從析解因緣和合的器界色法,觀其虛妄不實,猶人之妄念如微塵眾,幻化如影如響,無有來去處,明白器世間幻相的假諦;用一切法無自性的空觀,得五蘊皆空的真諦;再更進一步,入中道第一義諦,了徹非色非空,體用無礙。 《止觀大意》中,談到觀不思議境: 「境為所觀,觀為能觀。所觀者何?謂陰、界、入,不出色、心,色從心造,全體是心。」 故經云:「三界無別法,唯是一心作。」此之能造具足諸法,若漏無漏,非漏非無漏等,若因若果,非因非果等。故經云:「心、佛及眾生,是三無差別。」眾生理具,諸佛已成,成之與理莫不性等。謂:一一心中一切心,一一塵中一切塵,一一心中一切塵,一一塵中一切心,一一塵中一切剎,一切剎塵亦復然。 諸法諸塵諸剎身,其體宛然無自性。 無性本來隨物變,所以相入事恆分。 故我身心剎塵遍,諸佛眾生亦復然。 一一身土體恆同,何妨心佛眾生異? 異故分於染淨緣,緣體本空空不空。 三諦三觀三非三,三一一三無所寄。 諦觀名別體復同,是故能所二非二。 如是觀時,名觀心性。隨緣不變故為性,不變隨緣故為心。故《涅槃經》云:「能觀心性,名為上定。上定者,名第一義;第一義者,名為佛性;佛性者,名毗盧遮那。」此遮那,性具三佛性;遮那遍故,三佛亦遍。故知三佛唯一剎那。三佛遍故,剎那則遍。如是觀者,名觀煩惱,名觀法身。此觀法身,是觀三身,是觀剎那,是觀海藏,是觀真如,是觀實相,是觀眾生,是觀己身,是觀虛空,是觀中道。故此妙境為諸法本,故此妙觀是諸行源。如是方離偏小邪外,所以居在十法之首。上根一觀,橫豎該攝,便識無相,眾相宛然;即破無明,登於初住,若內外凡。故喻云:其事高廣,乃至道場。中根未曉,更修下法(指更修以下「起慈悲心」及「善巧安心」等等法門)。 所謂不思議境,謂「陰、界、入,不出色、心」而言,就「色從心造,全體是心」,亦即一念剎那心,含攝空、假、中三諦,為不思議妙境,如是觀者,名觀煩惱,名觀法身。 寶通禪師初參石頭希遷禪師時,石頭禪師問道:「哪個是你的心?」 寶通回答道:「見語言者是!」 石頭禪師不以為然的說道:「有見有言即是妄心,真心是離卻見聞音聲!」 寶通感到慚愧,日夜精勤參究:什麼才是自己的真心? 十天以後,寶通又再回來請示道:「上次我答得不對,今天,我知道什麼是我的心了!」 石頭禪師問道:「什麼是你的心?」 寶通回答道:「揚眉瞬目。」 石頭禪師不滿意的再問道:「除卻揚眉瞬目,請將你的真心拿來!」意即真心非語默動靜之形相。 寶通冷汗直冒,答道:「如果揚眉瞬目處不是真心,那麼我無心可取!」 石頭禪師喝斥道:「你這撥無因果的野狐禪,萬物的呈現,源於心識的運作,若言無心,盡同謗法。見聞覺知,雖是妄心,但若不用心,不從假悟空,於空之中悟出色法一如、體相無礙的第一義諦,又如何悟入生、佛平等,煩惱即菩提,上妙不思議境呢?」 寶通禪師終於言下大悟。 微塵起於世界,輪迴由於一念妄想識心,善惡念頭都在我們的一心。如何轉煩惱火焰為清涼紅蓮,於眼見和合的器世間的幻相,領悟到身內所依存的種種名相、地位、權勢、財利、感情等建構的世界,危脆不實。如果以空觀析解,這些東西和器世間的微塵眾一樣,不過是因緣和合、暫時生起的幻相罷了! 以前有個國王,他非常疼愛女兒,從早到晚都讓他跟隨在自己身邊。 有一天下了一場雨,淌著水的地面,浮著水泡,公主看見水泡,心裡非常歡喜,就對國王說:「我要用水泡,做成頭上戴的花環。」 國王告訴女兒:「這水泡不能用手抓住,怎麼能拿來做花環呢?」 公主對國王說:「如果沒有水泡做成的花環,我就絕食自殺。」 國王聽了女兒的話,趕快召集能工巧匠,對他們說:「你們手藝精巧,沒有做不到的事。你們趕快拿水泡來,給公主做花環,要是做不成,就殺了你們!」 工匠們個個惶恐又無奈地回稟國王:「我們無法拿水泡做花環。」 就在國王要處死這些工匠的時候,走出來一個老工匠,上前稟告國王道:「我能用水泡給公主做花環。」 那個老匠人對公主說:「我不懂水泡的好壞,請公主取來自己歡喜的水泡,我替你做花環。」 公主就去取水泡,但手一碰觸,水泡就破滅了。一天下來,一個水泡都撈不到,公主若有所悟,就對國王說:「水泡是不實在的,無法長久存在,還是給我個紫金花環吧,不會像水泡乍現乍滅。」要水泡花環的公主,只看到水面漾著雲色彩光的影像,不知水泡是因緣集成的幻相,認假為真。 就像凡夫執我、我所,由微塵妄念,虛構貪瞋痴的身心世界,心緒如野馬馳逐,一念差池,枉費蹉跎圓彰佛土、頓證三身的大好因緣。唐朝溈山靈祐禪師言: 幻身夢宅,空中物色,前際無窮,後際寧剋? 出此沒彼,升沉疲極,未免三輪,何時休息? 貪戀世間,陰緣成質,從生至老,一無所得, 根本無明,因茲被惑。 光陰可惜,剎那不測,今生空過,來世窒塞。 從迷至迷,皆因六賊,六道往還,三界匍匐。 早訪明師,親近高德,決擇身心,去其荊棘。 世自浮虛,眾緣豈逼? 研窮法理,以悟為則,心境俱捐,莫記莫憶。 六根怡然,行住寂默,一心不生,萬法俱息。 二、一合相者,不可言說 從微塵集成世界,再由世界聚合形成三千大千世界,不論塵、界都是因緣和合的假相,無有實體可得。什麼是「一合相」呢?即事物的顯現其實是因緣組合出來的相狀。世界既可以碎為微塵,微塵也可以合而為世界,由此而觀,則塵、界俱無自性,當體即空,哪裡是個不離不散、恆常不變的實性呢? 微塵世界,實無自性,但執迷的眾生以為實有,佛陀藉此令眾生返妄歸真,從認識身外虛妄的微塵世界,識取心地真實無染的大千世界。依《心印疏》言: 「大千世界者,乃真如心也;即非世界者,即真如本體,圓滿菩提,歸無所得也;是名世界,例真如遍在一切處,有隨緣之用也。」 我們的心妄想憒鬧,不能解了善惡、淨穢、明闇、迷悟、聖凡、生佛同為一心。於人我起好醜、喜厭,於境緣生憂喜、苦樂,不能安定曠然,樂習精修,而無所著,廣濟危厄。般若智慧不從他求,從自心中來,如何淨其身口意,處眾亂中,心定如山? 《演道俗業經》云: 「佛告長者:『智慧有四事:一曰解於身空,四大合成,散壞本無主名。二曰其生三界,皆心所為,心如幻化,倚立眾形。三曰了知五陰,本無處所,隨其所著,因有斯情。四曰曉十二緣,本無根原,因對而對現。是為四。』 佛於是頌曰: 悉解其身空,四大而合成,散滅無處所,從心而得生。 五陰本無根,所著以為名,十二緣無端,了此至大安。 佛告長者:『智慧復有六事:一曰解色如聚沫;二曰了痛痒如水泡;三曰思想如野馬;四曰曉生死如芭蕉;五曰察識如幻;六曰心神如影、響。計本悉空,皆無處所。』 佛於是頌曰: 解色如聚沫,痛痒如水泡,思想猶野馬,生死若芭蕉, 了識假譬幻,三界無一好,分別悉空無,爾乃至大道。」 有一隻狗跑到水井邊,牠瞪大眼睛,翹高尾巴,汪汪地吠著,低下頭時,牠看見井裡也有一隻狗,和牠一樣,瞪大眼睛,翹高尾巴,汪汪地吠著。牠不禁大怒,對著井裡的狗狂吠。井裡的狗也怒氣沖沖,對著牠狂吠。這隻狗愈想愈生氣,便向井裡的狗撲去。這隻狗無知地要和自己地影子爭鬥,以致喪失寶貴的身命。 故事中的狗,對著自己的影子狂吠,最後愚痴地撲向水井,葬送自己的生命。對著幻影投井的狗,固然痴傻,但反觀凡夫心,不也是日夜於六根塵影,苦苦爭鬥不休;於七情六欲的幻相,身陷餓鬼的飢渴,心住地獄的猛火。要怎麼管理我們這顆心,戰勝自己的妄想執著?我提出「心的管理八正道」,給大家做參考。 (一)貪心,用無心來管理。 (二)瞋心,用慈心來管理。 (三)痴心,用智心來管理。 (四)慢心,用虛心來管理。 (五)疑心,用信心來管理。 (六)迷心,用淨心來管理。 (七)亂心,用定心來管理。 (八)妄心,用空心來管理。 「如來說一合相,即非一合相,是名一合相。」所謂的「一合相」,是非無非有,是究竟「不可說」的。但凡夫執著器界世間為實有,執著四大和合的色身、執著三心遷滅不息的妄心為我,所以生生世世住於六塵妄境,徒自生死沉淪。佛陀假藉世間、微塵的關係,令眾生不住著依報假合的「一合相」,能從如幻不實的性空,透澈「即非一合相」;再進入深層的實教大乘,了知一合相乃即空即有,非空非有,契入中道第一義諦。 佛陀的一生說法,皆是向無生中而說也,四十九年轉法輪,無非為取相的凡夫貪著有、無,所以非三說三,非一說一。諸佛如來本懷,原無三乘、一乘法可得也。依《心印疏》: 「蓋此一合相,若在器世,則名寂光真境;若在情世,名曰真如自性;佛性本體,若在真覺世,則名清淨法身。」 三種世間,皆具此理,正明心、佛、眾生,情與無情,一切平等。 有一天,溈山靈祐禪師告訴他的弟子仰山禪師道:「有一個信徒,拿了三束白絹來,要我為他敲鐘祈福,祝禱世界和平安樂。」 仰山聽了老師的話後,故意問道:「既然信徒對佛法這麼誠心,老師您收了他的白絹,要用何物酬報他呢?」 靈祐禪師即刻以柱杖敲床三下,說道:「我將這個酬他!」 仰山不以為然地說道:「若是這個,用作什麼?」 靈祐禪師再敲三下,說道:「你嫌這個還不夠嗎?」 仰山解釋道:「我不是嫌『這個』,『這個』是大家都有的,我認為老師不應該用大家的東西酬謝他。」 靈祐禪師道:「你既然知道這是大家都有的,為什麼還要另覓他物呢?除了『這個』以外,還有什麼東西可以酬謝他呢?」 仰山仍然說道:「自己雖然已備,但無他人,何緣得識?你忘了當初達摩祖師東來中國,不也是將『這個』予人嗎?每一個禪者都是承受他信物的人啊!」 「這個」是吾人本來清淨的三身四智,雖然已備,不勞他人賜予,但要長驅直入直指人心、見性成佛的門庭,不假借音聲文字為緣,又豈能迷途知返,乘船渡河?黃檗禪師說:「不著佛求,不著法求,不著眾求,應無所求。」撥去重重妄相執著,空假不礙,體相交融,剎時萬法是心光,萬德自周圓。 第二十九分講述正報無住,佛不住證果之相,第三十分再詳示依報無住,佛不住世界之相,遊行教化三千大千世界的眾生,心無所住。兩分的經文,旨在向行者明示,已證得無上菩提者,不住正報、依報之相,是謂真正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 諸佛的依、正果報,萬德莊嚴功德,非言說思議可及。吾人於因地修行,雖行小善,不可執著為實;雖逢小惡,不可執無業報。以般若無住心,語默動止、去來坐臥,廣集福慧道糧。在《大寶積經》中說道: 「爾時,王子即說偈言: 云何得端正,蓮花中化生?云何知宿命?願佛為宣說! 爾時,如來了達諸行究竟彼岸,隨問而答,即說頌曰: 忍辱得端正,施蓮花化生。法施知宿命,汝當如是解。 王子又問: 云何得正念,具足智慧生,如法而修行,堅固不可壞? 世尊答曰:不諂得正念,巧觀智慧生,尊重所修行,護法心堅固。 王子又問:云何成妙相,具足三十二,八十隨形好,觀者樂無厭? 世尊答曰:由施得諸相,行慈獲隨好,等心於眾生,觀者無厭足。 王子又問:由何等業行,得生諸佛前,能請微妙義?唯願如來說! 世尊答曰:於諸法施中,不曾為障礙,因此故恆得,值遇諸如來。 王子又問:云何離諸難,而生於善趣?云何世世中,性常無放逸? 世尊答曰:淨信離諸難,持戒生善趣。由修習於空,所生無放逸。 王子又問:云何獲神通,及證宿命智,能永盡諸漏?願佛為開演! 世尊答曰:施乘得神通,教授成宿命,捨離於二邊,由是盡諸漏。」 佛陀演說依、正報無住,並非要吾人落入斷滅,而是要行者從器世間、有情世間中脫透而出,了知有個真覺世間,常寂光明。此真覺性,非佛獨得,若能了卻身心所依非實,契入不離不散的一合實相,即於剎塵一念,乃至大千世界,廣興善法,圓成三德。

2024年3月13日 星期三

南懷瑾先生開示:「參話頭」

南懷瑾先生開示:「參話頭」 唐宋諸師,指示法要,莫不別具手眼。單傳直指,如空手奪刃,於言語動作間,立斷學者情根意識,開示旨歸。所謂有殺人劍,還須有活人刀。既或未通,令彼自參。此所謂參者,要人在事上、理上,足踏實地去證。即如教下所說思惟修,而又非純為思惟。蓋思惟者,猶可用意識尋伺覺察。參者,【非思量意識之可及】。所謂“離心意識參去”。若能離了心意識之作用,了了無事存心,無境當前,無物礙膺,到得此時,正好一參。故所謂參者,不專指話頭而言。及乎宋元之間,禅門已見衰落。中峰以後,參話頭之學,於是大行。初則救諸狂禅之弊,繼則立橛實地,千古難拔。直至於今,老死話下,永無出期者,不知凡幾矣! 話頭者,後世解說為一句話之頭。即一句未起時,著力一觑,即看此話頭也。如此參話頭,實為看話頭之方法,非參宗之學,乃觀心之法門也。話頭者,其原意即謂“話題’’也,即此一話,何以如此?為何如此?禅門話頭約分二種:一為有義味語,一為無義味語。如問: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”答曰:“鎮州大蘿卜頭。”“青州布衫重七斤。”“麻三斤。”“乾矢橛。”“庭前柏樹子。”等等,皆無義味語也。如“僧問趙州:狗子還有佛性也無?州曰:無!”“無夢無想時,主人公何在?”“萬法歸一,一歸何處?”“誰教你拖這死屍來?”“念佛是誰?”等等,皆有義味語也。或有不用一句話頭,唯單參一則古人可疑公案,如蚊子咬鐵牛,死死啃去,此則名為參公案。亦與參有義味話頭相類矣。往昔禅門古德,於參究之事,簡其扼要中肯者,摘之如次。而以大慧杲之開示,為尤親切。 黃龍示草堂清語曰:“【要如靈貓捕鼠,目睛不瞬,四足據地,諸根順向,首尾一直,擬無不中。子誠能如是,心無異緣,六根自靜,默然而究,萬無一失也。】” 大慧杲語:常以生不知來處,死不知去處二事,貼在鼻孔尖上。茶裡、飯裡、靜處、鬧處,念念孜孜,常似欠人百萬貫錢,無所從出。心胸煩悶,回避無門,求生不得,救死不得,當恁麼時,善惡路頭,相次絕也。覺得如此時,正好著力,只就這裡看個話頭。僧問趙州:“狗子還有佛性也無?”趙州曰:“無!”看時不用博量,不用注解,不用要得分曉,不用向開口處承當,不用向舉起處作道理,不用墮在空寂處,不用將心等悟,不用向宗師說處領略,不用掉在無事甲裡。但行住坐臥,時時提撕,狗子還有佛性也無?無!提撕得熟,口議心思不及,方寸裡七上八下,如咬生鐵橛,沒滋味時,切莫退志。得如此時,正是好底消息。(示呂舜元) 僧問趙州:狗子還有佛性也無?州雲:無!此一字,便是個破生死疑心底刀子也。這刀子把柄,只在當人手中,教別人下手不得,須是自家下手始得。若捨得性命,方肯自下手。若捨性命不得,且只管在疑不破處捱將去。蓦然自得,捨命一下便了。那時方信靜時便是鬧時底,鬧時便是靜時底,語時便是默時底,默時便是語時底。不著問人,亦自然不受邪師胡說亂道也。又雲:日用二六時中,不得執生死佛道是有,不得撥生死佛道是無。但只看個狗子有佛性也無?趙州日:無! (答陳季仕)士大夫學道,與我出家大不同。出家兒,父母不供甘旨,六親固已棄離,一瓶一缽,日用應緣處,無許多障道的冤家,一心一意,體究此事而已。士大夫開眼合眼處,無非障道的冤魂。若是個有智慧者,只就裡許做工夫。淨名所謂:“塵勞之俦,為如來種。”怕人壞世間相而求實相。又設個喻雲:“譬如高原陸地,不生蓮花,卑濕污泥,乃生此花。”若就裡許,如楊文公(大年)、李文和、無盡(商英)三大老,打得透,其力勝我出家兒二十倍。何以故?我出家兒在外打入,士大夫在內打出。在外打入者其力弱,在內打出者,其力強;強者謂所乖處重,而轉處有力;弱者,謂所乖處輕,而轉處少力。雖力有強弱,而所乖則一也。 萬峰蔚禅師語:大凡參禅做工夫者,不得安然靜坐,忘形死心,沉空守寂,昏沉散亂。須是抖擻精神,猛著精彩,急下手腳,剔起眉毛,咬定牙關,提起話頭,立地要知。分曉不得,今日也恁麼,明日也恁麼,便就萬法歸一,一歸何處上大起疑情,疑個一歸何處。即將此一則公案,盡平生氣力,提在手中,如一柄鐵掃帚相似;佛來也掃,魔來也掃,邪來也掃,正來也掃,是也掃,非也掃,有也掃,無也掃,掃來掃去,掃到無下手處,無著力處,正好著力,無掃蕩處,正好掃蕩;忽然掃破虛空,突出一個掃帚柄來,①!原注:①內力外口來卻在這裡;在這裡,依然是個張上座。一翻翻轉,山河大地,明暗色空,盡是自家珍寶。草木砂礫,盡是自己法身。到這裡,說甚麼一歸何處。只這一柄鐵掃帚,亦乃和身放下。坐斷常寂光,超出無生界,喚作無為無事人也。若是打不徹,透不過,切莫匆匆草草,道我會禅會道,不用參疑。問你臘月三十日到來,從前會得的道禅,用得著麼?所以參須真參,悟須實悟。不可弄虛頭,認光影,不求正悟。須向這裡將本參公案、三百六十骨節、八萬四千毫竅,並作一個疑團,並在眉毛眼睫上,看定通身是個萬法歸一,一歸何處?行也如是參,坐也如是參,靜也如是參,動也如是參,參來參去,通身是個話頭,物我俱忘,心識路絕,澄澄湛湛,寂靜無為;蓦然疑團子,爆地一聲,直得須彌粉碎,大地平沉,進出一輪杲日,照耀山川,遮藏不得。那時卻來嵩山門下,吃痛棒。(《續指月錄》卷九之五) 觀此數則話,則知宋元以來,參禅方法之漸變,終至成參話頭一途。參話頭之學興,禅宗真面目滅矣!宗門與禅定已不可分。大慧杲只教人參話頭,如何用工,無別指示。萬峰蔚之說,則有參禅做工夫,並發疑情之事。自是以後,參話頭、做工夫、疑情之說,常混為一談。歷傳至今,遍據叢席。試略論之。 一、參話頭 約分二類:(一)單提一念,看個話頭,於此念未起時,內觀返究,看從何處來?滅向何處去?(此法亦可謂看話尾)或看其是有是無(空),如此用工,實為觀心別法,乃參話頭之變相耳。但能用志不紛,收拾六根,歸此一念,久而久之,偶或見得前念已滅,後念未生,當體一念,了無一物。此心此身,忽焉皆寂。心光透發,三際空懸。到了此時,外對六塵情境,如境裡夢中,一切是幻非實,妄想亦起不來;即或有起,亦如游絲易斷,無礙此心寂止。學人到此,往往自以為悟,已明得此心。倘一著此境,慧力勃發,所謂自心常生智慧。或有平素不善文字,亦能吟詩作偈,心身輕快,無與倫比。甚之,或踴躍歡喜,不知所以。或涕淚悲泣,不知何由。更有甚者,眼通進發,徹見山河大地,如琉璃,如水月,如觀掌中果。乃至耳聞蟲鳴,如聽雷震,徹聞千裡,不隔毫端。凡此等等,一有執著,即入魔境,此所謂禅病也。此時若無明師,往往不堪救藥,但熟睡可治。須知此乃用心致力既久,念體忽空,光影煥發,孤光偶露也。到得此時,應觌面不觑,更令放下,不必再起觀心看念頭作用。若有光明影像,乃至喜笑悲啼、吟詩作偈等,皆為妄念所生,唯微細難察耳。苟無妄念,誰起覺受見聞耶?毫厘之差,千裡之失,不可不審。【二】提起一句話頭,進發疑情(所謂疑情者,心思不可解,疑問究竟其事,並非揣摩猜度也)。初則話頭時斷時續,妄想紛飛,疑情亦似有似無,不生緊切關系。漸久之,話頭得力,疑情發起,心胸悶作一團,如有物礙膺,欲吐不出,欲罷不能,茶裡飯裡,行時坐時,終如有事不了,對境無心,對癡如憨。若在此時,身有不適,面帶病容,切忌著力,應須放松此念,調攝此身,教令自在,亦可稍放此心,不再參究。否則,易得禅病,或至嘔血,或至發狂。必使身安神爽,直參疑下去,忽然話頭提亦提不起,疑情說有似無,說無似有,身止不動,六根無用,只有一些子管帶。參如不參,放亦放不下,忽爾心身如忘,久坐不知時間。到得此時,有謂正是工夫落堂,是疑情的好時節。一般說法,要人於此時努力提起話頭再參。有則要人就此放下去。後者,往往掉在無事甲裡。前者,往往箭過西天,又復十萬八千裡也。若有明眼宗師,當時一展手眼,即可令其自明自肯。或有大根器者,忽然觸物遇緣,打開漆桶,認得從前。但今時禅人,陷於此中者,確實不少。莫說不能悟,即此打翻漆桶,縱饒悟去,亦只是澄澄湛湛,靈明自在。認得這個而已。要說明心見性,透頂透底,前途九九八十一難,大有事在。不可籠統颟顸,妄自肯許,欺人固非,自欺何苦! 二、做工夫。本為修定修觀之俗語別名也。今與參禅合一而言,頗有說焉。工夫一途,在禅門即謂行履,或稱工用,亦稱日用事;若在未明心地以前,皆屬於參話頭之事,已簡如上述。今言其已明心者,初見之時,心身空寂,了無一物,山河大地,人我眾生,皆成一片,如在大圓鏡中。雖不起分別念慮,而於見聞覺知,了了分明,如飛鳥行空,清風疏竹,了無掛礙。心明境寂,如萬裡晴空,身輕愉快,如春風吹絮。此時須保任(保任者,保護任運自在之意)。有者,即於山邊林下,涵養騰騰。或有掩空入關,杜絕外緣。凡此皆為順緣直道,尚易著力。若處塵世中,行平常事,於熱鬧場中,燈紅酒綠處,著力保任,事實為難。稍有不慎,反為境牽。一回放將去,再轉殊不易。然道力堅固,智慧極頂者,觌面相逢,隨時認得。雖然,到得此時,直須如喪考妣,潛符密行,只許自行將養,緘默自修,久而久之,忽焉有一日,或一時,此境放去,心身頓寂,兀爾若忘,人我天地,皆已拋向那邊,更無一法存在。如冰消於水,蹤跡全無。所謂“羚羊掛角無蹤跡,一任東風滿太空”。此時住定,或經短時,或經數日,乃至更久。忽復覺來,如雨過天青,昔之擾擾者,皆如昨夢,此心此身,語默動靜,皆如在夢中鏡裡。“我自無心於萬物,何妨萬物常圍繞。”但初則於不知不覺間,偶然碰到,自己無能作主。偶或一次,或時常碰到,皆是幸值。譬如瞎貓撞著死老,一點無自力可用處。久久工深,捉住關捩子,隨時隨地,要拋向那邊,即離此界。要翻身入此,即出彼中。到此可見來去空有之實義,佛法現前矣。雖然,猶未也,直待脈解心開,六般神用,無不自在。凡悟性之人,自解作活計,更不須乎顯說。此正三昧耶所戒處也。至此即可謂悟乎?曰:非關悟與不悟,仍所謂工夫邊事耳!沩山雲:“只貴子見正,不說子行履。”上根利器者,凡此種種,皆是剩語,一堆老爛葛籐,何須把捉。須頂天立地,本來平常,一個大丈夫,何有於此哉!然“高高山頂立,深深海底行”。花樣翻新,無妨舊版。但切記取,最初的,即是最後的,最後的,即是最初的。佛法之基礎處,為小乘說處,盡是上上大乘妙密之行,並無奇特玄妙存在。如執此等工夫為實者,法執未脫,癡狂正甚。以禅門正眼觀來,終是鈍根小智耳!固真是過來人,具眼宗,不待學人開口問答,一望而知,已識其住在何境。學人命根,鹹在自手,巧施鍛煉,無不相應。倘為知解宗徒,只知說道理,如能言鹦鹉,中心無物,學人已到前站,請教指示,往往又作馬後語,誤人子弟,過不自知,滔滔者大多如此。殊可歎矣!真為善知識,逢學人入室請示,必須審慎觀察,在定當機,視其根器差別,然後授以何種話頭,方能相應。譬如學者病在大寒,應投以熱藥。病在大熱,應施涼劑。若一味籠統,無論其相應不相應,只教人參一話頭,此如萬病一方,必至誤人性命不少矣! 復如古德有言:“三條篾箍住肚皮,香爐古廟,冷湫湫底去,寒灰枯木,一念萬年去,一條白練去。”“欲明此事,必須大死一番始得。”“此事如枯木生花,如冷灰爆豆。”“懸崖撒手,自肯承當。絕後再蘇,欺君不得。”等等言語,皆禅師當機之開示。以實地工用與見悟同超,並非泛泛口頭之事。但須視學人已到何種程度,因病施藥,未可草草匆匆,拾古人牙慧而冒充善知識,如陳列古董死語,一味鋪排,概無用也。若然,上來諸說,皆為寐語,亦切莫作為實法會。然則,又何須作此說耶?譬若有人於用鐵板銅琶,高唱“大江東去”之余,不妨再取紅牙檀板,低唱“楊柳岸,曉風殘月”也。何以如此?曰:“縱然一夜風吹去,只在蘆花淺水邊”故耳! 現在再回到參話頭,要想翻身的人注意呵!“念佛的是誰?”說穿了即無意思。因為不是你自己的功力智慧成就,到底力量不大。所幸天地間的事都可以借錢來玩。“念佛的是誰?”“就是我!”罵人的是我!穿衣吃飯的是我!拉屎撒尿的也是我,喜怒哀樂的還是我。不是我,哪會參?不是我?還是誰?這頂天立地,孤零零,肅然獨立的就是我。“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。”釋迦牟尼一生下地來就告訴你,一句話就說完了。噫!你這不就翻過來了嗎?提起即用,放下便休。提起是它,全水即波;放下亦是它,全波即水,波平了不就見海水?真笨!參來參去,這一點都不懂!但還有人千生萬劫參不透哩!如果要瞞著你,念佛的到底是誰?你看那大叢林的老和尚坐在禅堂裡,莊嚴肅穆,煞有介事地唱著“離--心意識--參!”像唱京戲的一樣,聽到就生氣,使人拋家棄親,癡兒癡女走天涯,你說慘不慘?但話說回來,這是個絕大的秘密,是大密宗,說穿不好的。你們將來還是要欺人一番,這是善騙,發善心騙人用功;參,參到後來,把人的業障都參完了,參通了,身心都轉過來了,然後自己跳出來的,才是真的。現在時代不同,說明了再參--“恩生於害”--這是借力給你用功的辦法。 所以喽!話說回來,不要以為叫你拜佛是拜這個泥塑的佛,信這個、信那個,是信你那個“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”。天真至性的自性佛,要你認得這個就是“我”。你說見了這個“我”以後,還要修什麼呢?莫胡鬧,見了“我”以後正好修行哩!如何修?佛經自始至終就叫你“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”。但是誰又能做到?念念為善,孜孜為善,孜孜去不善,隨時隨地這個“我”能孤零零地做主。當然後面還有問題慢慢再說。 “念佛是誰?”“是我!”但可千萬不能隨便認可,否則真正害死人。要念得把無始業障習氣一起捆攏來,捆到一句佛號之下,最好由它自己“吧!”的一聲跳出來,讓它來打你兩個耳光,說你為何要騙他,你就可以說“善哉!善哉!”我也可以為你印證,你行了。但首先必須要忍住,才能助人,你看我忍了這多少年,機緣未到,從未說過,不想說就不說。“釋迦拈花,迦葉微笑。”笑個什麼?拈花的是誰?就是我!故他笑了,拈花就拈花,有什麼意思?什麼意思都沒有,拈花即是我的妙用,可是環顧四周,又看眾人都在干瞪眼。佛陀實在多事,故迦葉笑了,佛見他笑了,這一下可抓到他了,誰叫你懂得這個意思,這個責任就放到你的頭上來了。所以害得迦葉一直到現在還走不了,這是一笑找出來的麻煩,所以快嘴菩薩實在不能多事。 龐居士問馬祖:“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?”祖曰:“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,即向汝道。”天哪!西江水哪能吸盡,根本就沒有這回事。龍湖禅師(唐僖宗太子)問石霜“祖師別傳”之意。石霜禅師說:“待案山點頭,即向汝道。”要等對面的案山點頭,才向你說。其實:“才說點頭頭已點,案山哪有點頭時。”龐居士也好,龍湖禅師也好,聽人如此答案,當下即悟。“祖師別傳”的那個意,什麼意!屁的意都沒有。說有意,早錯了;說無意,也不對。 大根器,自己真知道了,真知道自己了,他就成功了。若是小根器就要問,見了“我”又如何呢?你看龐居士悟後,馬上捨家棄財,優哉游哉地全家去修行了。那你又要問,為何不去弘法呢?彼時他的師兄弟們都是各居一方的大德、大禅師,要他出來干什麼?若是情勢需要,他還是照樣出來弘法的。 你們天天想空念得定,卻不能空。若到絕對空,一念不起,即羅漢境界。《大智度論》上也告訴你們羅漢有兩種:一種有神通,一種無神通,達此無漏果時,要修才有神通,不修則無,與道體無關,誰說當今無有羅漢?不通經教,武斷! 當然,一念不生不容易永遠保持下去,但生起念頭,也不失羅漢果位,若能一念專精亦是定。如何定?譬如念“南無阿彌陀佛,南無阿彌陀佛……”念念念下去,一個雜念忘想都沒有,一心不亂,這個念的不就是我?我不是在念嗎?“一念萬年,萬年一念。”就是定。你說你空不了,其實叫你有,亦有不了。念不到十句後,看你妄念來不來! 故永明壽禅師悟道後,提倡淨土,何則?因為深知眾生慧根淺,不知念佛的好。如此修持,謂之順道。所以說你們如光想學空,只知這邊事,亦只落得擔板漢。若是士農工商們走入世的路,而起心動念處,念念做主,明明覺性,則是大菩薩境界,將來成就更大,作用更大。所謂“善能分別一切法,於第一義而不動。” 不肯自己做功夫,切身體驗修證,無此智慧窮此理,你所有的理,充其量只是“聖教量”。都是“比量”妄推而已。告訴你,你就相信了,這是迷信,不是正信,所以不能成佛。溫州壽昌絕照輝禅師有偈說:“功夫未到方圓地,幾度憑闌獨自愁。今日是三明日四,雪霜容易上人頭。”

2024年3月10日 星期日

念《大悲咒》的照海老和尚 ——紹雲老和尚

念《大悲咒》非常靈驗的照海老和尚 ——紹雲老和尚 咒語靈驗的話,我知道一個人,是在一九五幾年,在安徽巢湖縣,有一個照海老和尚,這裡有的人恐怕也知道,他念《大悲咒》比較靈,一碗剛剛從井裡面打出來的冷水,他念念那碗冷水就冒熱氣,然後就像開水一樣往上滾,你手不能去摸,否則燙的不得了,就是開水嘛。 晚上的時候他在房子裡面放上一碗水,他念的話晚上房間裡面不要燈,就那一碗水放光,把他的房子照的通亮,你可有他那個本事呢?很多人找他去看病,他就用大悲水幫人看病。 你就以一門深入,一門深入時間長了以後,就靈驗了,就像我前面提到的照海師父一樣。 那是我們親眼看見的,有一個人抱著一個小孩過來,兩歲左右,抽筋哭的很厲害,他讓人把小孩放好,然後從旁邊的水缸裡面舀了一瓢水,燒了幾支香,然後就開始念《大悲咒》,我在旁邊看著,大概念了幾十遍,《大悲咒》念得快的話一分鐘一遍,那時也就不過十幾分鐘,那個水就在冒熱氣了,就翻滾起來了,然後就把水端下來,但是因為燙不能餵,然後就吹涼,結果餵不到幾湯勺下去,抽筋止住了,立竿見影。

病中工夫 ——來果長老

病中工夫 ——來果長老 有病的時間,要用功不要用功?若說病來不要用功,你們講可以,我是不敢講;在我說:你們要用功;病中工夫用來,還要比平常恰當些才好。 為什麼要恰當些?痛不知痛,苦不知苦,死,我不曉得,工夫明明白白的;熱來、冷來雖是要命,我一絲也不知道,只曉得工夫比平常還要好;平常雖好,沒有痛苦,工夫便沒有這麼得力。 如是,可以說:動不到你,靜不到你,害病也害不到你,才是好!這種工夫到了極頂罷!還沒有,還只有十分二。這麼一來,弄到那裡去了?真把人弄昏了,太難! 我要告訴你們,要你們見到才對:任是動、靜一如,病也病不到你,你還睡覺嗎?睡熟了,做起夢來,工夫如何?你們大家想想:還恰當嗎?我並不是說來難你們! 夢,大家都會有的;若要睡下覺來,做起夢來,不要用功;我告訴你們,古人說:「業識茫茫,無本可據。」 這兩句話怎麼說?照這樣說,睡夢一定要用功。若能在睡覺的時候,不知有睡覺,還會做夢嗎?夢,也是「念佛是誰」。無論睡與不睡,一概不離工夫,才許你有相當的把握;還不能說是十分。 何以呢?古人云:「靜中工夫十分,動中才有一分;動中工夫十分,睡夢中只有一分;睡夢中有十分,八苦交煎,生死臨頭,又只有一分。」這不是我講的。工夫,必須用到臨末關頭有十分的把握,了生、脫死才有你的份。生前的工夫不用到死後,死後的工夫不用在生前;用,不能一直一個。

2024年3月9日 星期六

禪修魔境

紹雲老和尚|他打坐時看到阿彌陀佛像顯現,讓他上蓮花跟著走 有的說,我們是念佛的,在家也常有這個現象:見到蓮花、見到光、聞到香。這叫感應道交。 雖然,我們這裡叫禪堂,但是有些人修的法門不一樣,也有念佛的啊。你話頭參不上,一心念佛,不搞任何動作、不發出聲音,在心裡默念。 我們講過幾次了,你念到念而無念,不念自念的時候,一念覺照現前,和參禪參到無心境界沒有二樣。但是你要是見到境界,也不能生歡喜。一生歡喜也同樣找麻煩。 《楞嚴經》上講:「不作聖心,名善境界。若作聖解,即受群邪。」祖師們講「枯木崖前岔路多」,什麼叫枯木崖? 就是我們平常心中妄想翻騰不息就像樹上的青枝綠葉。現在心收攏了,樹葉都落了,就是枯木了。就在這靜中枯燥的時候,岔路多得很,會出現種種的境界。 五十年代我們在雲居山,親眼見的一個事情。有一個竺慎師,五十多歲了,專門舂米。他在禪堂里打坐時看到阿彌陀佛像顯現,手捧蓮花,讓他上蓮花跟著走。 他說:我沒有發願到極樂世界,阿彌陀佛怎麼來接我啊?他不肯去。天天晚上來,來了幾晚上。他就把這個事告訴了虛老。 虛老說:「你不要睬他,喊你也不要理他,這樣他就不到你這裡來了。」結果不睬他還是來。 那天老和尚教他:「你找一個錐子,放在你座位後面,今天晚上要是來,你就把錐子輕輕拿出來,他用手拉你上蓮花台時,往他手上一錐。」 他就找了個錐子放在身後,那天晚上又來了,他輕輕地把錐子拿出來往他手上一錐。結果,錐到自己的大腿上了,疼得哇哇叫。 維那師過來,重重三香板。開靜以後,問他為什麼哇哇叫,他把事情一講,大家才知道。 這些境界還不是一兩個人出現。你只要把當下這一念保持住,不起二念,不要有任何需求:我想他心通啊,我想見佛菩薩像啊;千萬不要動這種念頭。 你一動這個念頭,相隨心起,到境界現前的時候,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出來了。我們真正用功的人,要具備金剛眼睛,能識破真假境界。

2024年3月8日 星期五

【 為什麼念佛求生西方 , 叫做橫超法門!】 印光法師文鈔

【 為什麼念佛求生西方 , 叫做橫超法門!】 印光法師文鈔 佛在世的時候 , 十個人修行 , 就有九個 可以成道 , 因為那時的人 , 天性淳厚 , 根機是很猛利的。 到了後來 , 眾生的業障逐漸增加 , 根機也就漸漸的陋劣下來 , 再要和從前一樣 , 是不可得了。 然在晉唐時候 , 還有這種仗自力 , 可以了脫生死的人 , 但已是逐漸減少 , 越後越少的 , 到了現在 , 已沒有這樣的人了。 如此看來 , 就曉得 仗自己的力量 , 去斷煩惱了生死 , 是一件很難的事情。 此時如仍不自量力 , 要說大話 , 輕視這個念佛橫超法門 , 而去別修其他法門 , 那恐怕要了生死 , 就比登天還要更難了。 我並非說其他的法門不好 , 實在是 , 因為法門有契理不契機的 , 有契機不契理的。唯有這個 "念佛法門 ", 三根普被 , 利鈍全收 , 理機雙契 , 不可思議! 尤其是在 末法世中 , 更為適合眾生的根性。所以大集經云:「末法億億人修行 , 罕一得道 , 唯依念佛 , 得度生死。」 為什麼念佛求生西方 , 叫做橫超法門?古人有個譬喻 , 拿來解釋 , 就把我們具足惑業的凡夫 , 比做一條蟲 , 生在一根竹里最下的一節 , 這根竹子 , 就比做三界。 這個蟲子要想出來 , 只有兩個法子 , 一個是豎出的 , 一個是橫超的。豎出的 , 是自下至上 , 一節一節的 次第咬破 , 等到最上的一節咬破了 , 才能夠出來。 這是比修別的法門 , 定要斷盡見思煩惱 , 才能出三界的。見惑有八十八使 , 思惑有八十一品 , 這許多的品數 , 就比做一根竹子的節數。 那蟲向上直鑽出來 , 就叫做豎出。例如一個 斷見惑的 初果聖人 , 要經過七生天上 , 七生人間的長久時劫修習 , 才能證阿羅漢 , 了生死。 二果 , 亦要一生天上 , 一反人間 , 才能證四果。三果 , 欲界思惑已盡 , 還要在五不還天 , 漸次修習 , 才能斷盡思惑 , 證四果。這才算是出三界的無學聖人。 如果是鈍根的三果 , 還要生到四空天 , 從空無邊處天 , 以至非非想處天 , 才能證四果。這豎出的法子 , 是如此艱難久遠的。 橫超的 , 就是這條蟲子 , 不向上面一節一節咬 , 只向旁邊橫咬一孔 , 便能出來。這樣的法子 , 比那豎出的 , 是省事得多了。 念佛的人 , 亦復如是。雖沒把見思煩惱斷除 , 但能具足 信願行 的淨土三資糧 , 臨終就能感動阿彌陀佛 , 來接引他生到極樂世界去。 到了這個清淨國土 , 見思煩惱 , 不斷而自斷了。何以故 , 以淨土境勝緣強 , 無令人生煩惱的境緣故。 如此便得三不退 , 一直到破塵沙無明 , 成就無上菩提 , 何等直捷簡易的事。 所以古人說 , 余門學道 , 如蟻子上於高山。念佛往生 , 似風帆揚於順水。 摘自《印光法師文鈔》三編卷下丨由上海回至靈岩開示法語 1936年

黃龍三關 來果老和尚

黃龍三關 來果老和尚 大略是這麼三種關口: 對於破本參後,就是見性,但未了事。事雖然多,眼睛已經打開,不怕多,能了一件少一件。那麼,事是什麼東西?你們還知道嗎?譬如一桶糞擺在那裡,今天向外澆,明天也向外澆,天天向外澆,一下子把它澆完了。澆是澆完了,似乎很好的,但是還有臭氣在。臭氣是什麼?是垢,垢就是事。了事就是了垢,了垢就是了這個臭氣。 這個臭氣是怎麼了法呢?向前是用「念佛是誰」澆的;現在去垢,還要「念佛是誰」不要?你們思索一下子!當然以「念佛是誰」刮這個垢。刮過三層、五層還是臭,何以呢?木頭把糞吃進去了!木頭與糞混合起來,試問如何刮得了?刮不了,怎麼辦呢?必須把桶子刮成粉子,連粉子都要飄掉才對。 為什麼要這樣?當知了垢是了我們心上的垢,糞與糞的渣滓都是心上的病。今天糞也去了,渣也除了,垢還要刮盡,連桶也不許存。就如心上的病,心病好了,心上的垢光了,連心還要去掉。你們想想:糞去了,糞桶還能擺在這裡?垢去了,心還能擺在這裡?大家可以明白了事的事,所以說時間要久。 那力量最大的人悟過來,心也了,事也了;理也通,事也融;可以說「事、理雙融,心、境無礙」。但是沒得神通。在過去的祖師,大概破這一關的居多。 每每有人說:「既然悟了,為什麼沒有神通?」這就是誤會。再則,他不知道宗門下的事,所以有很多的人會弄錯。得神通,要到得神通的那一部關口;能可以打破向上的關頭,佛、祖不住,有餘涅槃不住,無余涅槃亦不住,這個時候才得神通。「頂門有眼」,「腦後加錐」,亦復如是以通為證。 破本參未了事的人,可以說是破祖師關;明心、見性,事、理雙融的人,也可以說是破重關;頂門有眼,腦後加錐的人,是破末後牢關。這是宗門「黃龍三關」的正解。 我在當清眾的時候,有一位老參師傅,他是四十年的苦行單,住金山、高旻,功行是有的;對於工夫上,知識少一點。他每每與人說話,都是講他破那一關,開口就說什麼關。有一天,他問我:「破哪一關?」我說:「不知道什麼叫關。」他真把我當初參,他說:「這個人連三關都不知道,還算是用功的人麼?」我就問他,他說:「第一、是當面關,第二、是山海關,第三、是雁門關。」 我聽了他這三關,我心裡愈好笑!愈可憐他!我又問他:「怎麼叫當面關?」他說:「工夫用純熟了,人家打、人家罵,無論稱你、毀你,連念頭也不動,就可以過了當面關。」我問他:「你姓什麼?」他跳起來,紅了面說:「我又不是在家人,為什麼問我姓什麼?」急的不得了。我問他:「過了當面關,為什麼還有這個?」他聽了,似乎不錯。 歇下來又問他:「如何是山海關?怎麼過法?是先過山關,後過海關?」他說:「不是的,生死是海,涅槃是山;愛是海,嗔是山;斷愛,就是出生死海;除嗔,就是打破涅槃山。」他說的理還有一點。我問他:「如何是雁門關?」他說:「那深了!恐你不懂!」我說:「你告訴我!」他說:「雁門關,要工夫用到如雁過晴空,過空不留痕跡,才算破雁門關。」你們想想:這許多錯見,錯到哪裡去了!後來,我告訴他這黃龍三關話。 《禪門三關》 來果禪師開示 本來,在唐宋以前沒有什麼三關的話;到了宋朝的時候,才有黃龍禪師立的三關語。宗門確乎有此三個關口:第一祖師關,第二重關,第三牢關。 這三種關的名詞雖有前、後,在用功方面,並不是用什麼功可以破祖師關。破過祖師關,也不是又有一種什麼工夫可以破重關,亦不是破重關後另用一種法子再破末後牢關,這都不是的。要知道:關是有三重,深淺亦各有不同,工夫就是一個「念佛是誰」;在乎「念佛是誰」的力量大、小的關係。譬如:射箭一樣,力量小的人,一箭射過一面鼓;力量少許大一點的人,一箭射過兩面鼓;有特殊的力量,超群出眾的力量,一箭射過三面鼓,就是這樣的道理。釋迦世尊力量最大,一箭射過九面鼓。----。 你們只要一個「念佛是誰」參去,到了工夫極頂的時候──我前天說過的‘絕後再蘇’這個時候──力量差不多的人,一悟就是破本參。但是,這個悟,許他見性;生死,也許他知道生從何來,死從何去。雖然性是見了,垢還沒有除;生死許你知道,事沒有了。力量大一點的人,從這一悟:性也見性了,心也明瞭;理也了了,事也了了;心、境全忘,一次破三關的。-----。 未開悟的人,舉心、動念就是妄想。開悟以後,舉心、動念皆是真如。一個妄想,一個真如,究竟是同是別?要問你們一下子:妄想是什麼?真如是什麼?同,在什麼地方?別,又在什麼地方? 破了本參的人當然是清楚的;要替你們工夫未到的人,詳細分別一下子,不然,恐怕你們都是儱侗的:我們未悟以前,妄想一動,就是一個相;打南京的妄想,南京的相就現出來了;再打上海的妄想,南京的相早已滅了;上海的相就跟到生出來了。以此類推,此相生,彼相滅;此相滅,彼相生;彼滅,此生,無暫刻停留,這是一個妄想。你們在妄想不停留的中間提起一個「念佛是誰」,一提,疑情現前;疑情是 什麼形相?你們討論一下子有什麼相? 你們七打了八個下來,雖然沒有開悟,疑情上有相沒有相?大概都知道一定沒有相。這一個「念佛是誰」提起來只有疑情,疑情是無相;妄想不停就是形相不停,於這個中間安一個無相的疑情。人的心行上只存一個,那裡有兩個的呢?所以有了無相的疑情,有相的妄想就沒有了。漸漸用,漸漸用,自然會到純一無相時,自有這個純一的工夫破本參。破過本參,就是一個純一無相,不會再有一點妄想影子在!